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宣传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新闻出版广电局、天山电影制片厂联合出品的电影《远去的牧歌》以哈萨克族牧民胡玛尔和哈迪夏两家人因一次意外事故造成的矛盾展开故事,演绎了40年来草原轮回迁徙的生活,以及在这种生活方式下的时代变迁、人物心路历程,聚焦转场游牧过程中的人文故事和自然景观,展示了世代逐水草而居的中国哈萨克族为代表的牧民,自改革开放以来,在党的定居兴牧政策引导下、在保护草原生态的时代背景下,告别过去、迈向新生活的美好图景。
日前,影片两位导演阿迪夏·夏热合曼、周军讲述了电影《远去的牧歌》拍摄背后的故事。
◎ 着重表达哈萨克族的厚重与深沉
在创作《远去的牧歌》之前,导演阿迪夏·夏热合曼和周军就决定拍摄一部不一样的新疆题材电影。
“在很多生活在城市里的人看来,哈萨克是一个特别浪漫、美好的民族——牧民骑上一匹骏马,高唱着动听的民歌,在蓝天白云下的草原上驰骋,真的有一种令人向往的‘诗和远方’的意味。”在阿迪夏·夏热合曼和周军看来,哈萨克牧民过着极富色彩的生活。“但回过头来看,这些最有哈萨克民族色彩的元素,比如阿肯弹唱、姑娘追、摔跤、赛马等,过去的电影都已经拍过了。这次我们希望拍一部不同于以往的影片,将哈萨克民族的厚重、深沉、含蓄、隐忍、坚毅、执着表现出来。”
两位导演的想法得到了天山电影制片厂厂长高黄刚的肯定。在深入生活挖掘素材的过程中,阿迪夏·夏热合曼和周军发现,随着我国社会文明发展进程的加快,哈萨克族牧民选择定居生活方式的越来越多,而沿用传统方式转场的家庭在逐渐减少。“草原民族‘四季游牧’这一经过上千年人文历史积淀的生活方式,正在从我们眼前渐渐消逝。”两位导演决定通过一部电影来展现这种变迁,并在对哈萨克族游牧文化进行全景式抢救性记录的同时,彰显哈萨克族为代表的牧民与全国人民一道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时代主旋律。
在创作之初,编剧高黄刚、哈依夏·塔巴热克和周军在剧本写作中遇到了不少困难,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们需要说服自己。“我们希望通过影片表现时代的变迁,但这个时代究竟是什么呢?我们有时候也说服不了自己——该怎样界定哈萨克从游牧转场的传统生活习俗转向定居的这种改变呢?”周军说。
在电影《远去的牧歌》研讨会上,著名评论家李准表示,《远去的牧歌》应当反映一个旧时代的过去和一个新的时代到来。他引用恩格斯的观点,指出任何一种高级的文明形态,终将会被一个更新的、更高级的文明形态所代替。“听过李准老师的一席话,我们一下子就豁然开朗了,他说的不正是哈萨克牧民生活变迁的演进方向嘛!”周军表示。
◎ 边拍边调整剧本,彰显哈萨克牧民对草原的敬重
随着拍摄的不断深入,阿迪夏·夏热合曼和周军愈发深入地认识了哈萨克民族的特性。“他们有一种世代相传、根深蒂固的生态保护理念。”周军说,对于游牧民族而言,草是最重要的生态要素,因为只有水草肥美的地方,才能喂养好他们的牲口。“哈萨克牧民对于草原的敬重,就如同汉族人对于土地的敬重。”周军介绍,很多哈萨克族老人都会对孙辈道出一段朴实却深刻的老话儿:“不能砍树,因为树没了鸟就不会飞来,鸟不来蝗虫就会变多,蝗虫一多草就没了,草没了羊吃什么?”
与此同时,哈萨克牧民豁达、乐观的生活态度,也令阿迪夏·夏热合曼和周军印象深刻。“记得有一次,在濛濛细雨中,我看到五六个哈萨克族小伙子在放羊之余坐在草地上喝酒聊天,一直喝了好几个小时,完全不在乎雨水打在他们身上。他们的快乐很简单——只要跟好朋友在一起做自己喜欢的事,什么风霜雨雪都不是事儿。就这个角度而言,哈萨克牧民的精神境界是很高的。”
在阿迪夏·夏热合曼看来,哈萨克牧民对生死问题看得更开。“哈萨克人一年四季在不断的转场迁徙过程中,转场路上随时面临着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和生老病死,因此对于生命诞生、成长与逝去的态度更加淡然。无论创痛多么刻骨铭心,生活还是要继续,这样的世界观造就了哈萨克牧民坚韧、隐忍的民族性格。”
在影片中,两位导演启用了一部分牧民演员,同时也选用了一些来自城市的演员。“有些演员很早就因为读书离开了草原,已经很多年没有回来过,男孩子连农活都不会干了,女孩子也不会挤牛奶了。这种文化的断层,是值得关注的事情。”
阿迪夏·夏热合曼举了个例子:过去在草场间转场,只有依靠骑马和步行,行走的路线是相对固定、周而复始的。在转场的过程中,牧民按照最传统的方式分工,例如男人赶着羊群在前面走,女人将行李等大物件绑在骆驼身上在后面跟着走。“但后来不同了,大多数牧民都优先选择驾驶汽车转场,即便走错路也没关系,汽车掉个头重新再走就是了。这就是时代发展带来的改变。”阿迪夏·夏热合曼说。
创作《远去的牧歌》的另一个挑战,在于提高影片的观赏性。如何将电影拍得更具观赏性、更有戏剧张力,长期以来都是一项重大课题。两位导演采取的方法是边拍边调整剧本,拍摄现场一发现问题,就及时修改剧本。
“例如我们设计的弟弟在离婚后回到草场的段落,就很有看点。在过去,哈萨克牧民很少会离婚,夫妻俩无论是和谐还是隐忍,基本都是厮守一生。为了表现哈萨克牧民的思想观念发生了深刻的转变,我们就勇敢地设计了弟弟离婚的情节。”周军表示,“另外影片中有一场马追车的戏,也颇具一种文明抗争的意味——马是传统的标志,车是现代的符号,牧民明知道骑马很难追上汽车,但还是要拼命追赶,这就彰显出哈萨克牧民那种坚定、倔强、不服输的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