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是一部中韩合作的电影,由刘昊然和陈都灵主演。本应2016年上映,推迟到现在才公映。所以粉丝惊喜于回看18岁的刘昊然。不过,流量大增的刘昊然并没有带动更多票房。
影片创作在思想观念上有一个“硬核”,即人性存在双重或多重的结构,追逐爱情的游戏中,“爱”最终会拥抱人性之善。围绕这个“硬核”,影片的艺术设计主要体现为陈都灵一人分饰的两姐妹(“烙”和“涛”),在成长、爱情、死亡面前,表现出不同的个性与品行。她们长得一样美,在画家父亲的一幅幅画作中,她们就像仙女或者天使。姐姐“烙”,画画、钢琴都很拿手,个性张扬,坚强,对外面的世界和情感,表现出比妹妹“涛”更强烈的渴求。她对妹妹说,从小到大,父母给姐妹俩的东西都是一样的,但她想拥有属于自己的东西,属于自己的爱情,由此才能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妹妹“涛”显得温柔、善解人意,更愿意为别人做出妥协。给姐妹俩画肖像的学生李品(刘昊然饰演)没吃早饭,“涛”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蛋糕推给了李品。这是一个让李品产生好感的小动作,也看得出妹妹的善意。个性的差异,也体现在姐妹俩的形象造型上。妹妹留着直发,画淡妆,而姐姐的长发有波浪,妆色更浓。在父亲的画作里,姐妹俩的差异也被表现出来。姐姐的个性如“火之烙”,妹妹如“水之涛”。
如果这是常规的有个性差异的姐妹俩,显然不足以令这个设计有新意;影片把姐妹俩设计为共用一个心脏的“连体人”。妹妹始终坐在轮椅上,而特制的轮椅背后有个箱体,有外人的时候,姐姐就藏在里面(因为身体的疾患)。每天姐妹俩可以同时看到李品,李品是姐姐从网上邀请来家里画肖像画的学生,一个姐姐希望可以和他恋爱的男孩。姐妹俩的怪异表现,让不明真相的李品怀疑妹妹存在双重人格。在这个设定下,姐妹俩的差异,从实际个体的表现可以抽象为一种隐喻。貌似人与人的差异,其实说到底是人性的问题,有善有恶,有张扬有内敛。而在一体双生的特例下,它们就像一个人的个性、品行的不同层面。姐妹俩连在一起的样子,如同一个人不同面相的具象化。
在重大的选择或者矛盾面前,我们的人性会显现出哪一面?片中,爱情成为试金石。姐妹俩共用一颗心脏的健康状况到了极限,必须做分离手术,而只有一人可以活下来。她们把这个难题留给了“刘昊然”。18岁的刘昊然“化身”的李品,一脸青春无敌,情感纯度堪比24K金。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他选择了妹妹。情绪失控的姐姐质问妹妹,“为什么李品选择的是你?为什么生命和爱情,你都要夺走”?李品选择妹妹,可以有很多解释,但影片突出了她的善良、温柔、善解人意,这是李品选择时的重要依据。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个选择。姐姐疯狂操作电动轮椅,试图与妹妹一同毁灭。混乱中,李品却被推下了楼。姐姐的绝望和愤怒最终伤害了自己喜欢的人。李品的选择在他不经意间让爱情说话:“你们都如此优秀,我更爱善良的你。”有句鸡汤式语录,也说了这个道理。人与人的交往,始于外表,敬于才华,合于性格,久于人品,终于慈悲。
本片采取了“悬疑+爱情”的双类型驱动。悬疑叙事。李品上门为姐妹俩画像,但必须按雇主要求着装、理发,而且始终见不到姐姐。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家里还有其他人,还隐藏着秘密。李品被好奇心推动,解开这些奇怪的事,是叙事主体,悬疑色彩明显。但是影片最终的悬疑效果,如果以10分为满评价,也就是4-5分的状态。对于不熟悉悬疑电影的观众,这个悬疑效果尚可。但是,从影片埋伏的种种细节,就可以较早解开很多悬疑的设置。片名“双生”就提示了可能有一对孪生姐妹存在。影片开始交代这次上门画像服务的初衷时,就让姐姐侧面出镜了,虽然时间很短,但与后面妹妹的形象明显不一样。姐妹俩连体出现之前,姐姐的声音多次出现,而且都是陈都灵的配音,这进一步表明一对孪生姐妹的存在。李品第一次见到妹妹时,发现茶杯上有口红印迹,而妹妹说她不涂口红。此时观众可以比李品先一步猜测到另一个女孩的存在。姐姐因为疾病,没有长得妹妹那么高,手部皮肤也发生病变。所以她不敢出现在李品面前,但她多次深夜探访熟睡中的李品。为了增加悬疑感,影片把这些探访包装成李品的梦境,在李品的感觉里,亦真亦幻。而观众结合梦境中的女孩与妹妹貌似自言自语的对话(实则与轮椅后箱体里的姐姐对话),也可以进一步推测姐姐就在这个家里。而李品开始还被双重人格牵着鼻子走。观众的视角比李品强大,所以悬疑感并没有李品的感受强烈。但悬疑底牌的解开,即连体姐妹的出现,观众和李品的感受却是同样震惊。爱情叙事。相对悬疑叙事,这部分更薄弱。行为互动中,情感生发的情节细节设计得不足。李品与姐妹俩相处就一个月,而且处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空间里(故事基本局限在一幢豪宅里),行为和情感发生在日常画像活动中、手机微信聊天中、李品的梦境中。那些浪漫唯美的你侬我侬的场景,还不足以令观众产生情感共鸣,至多感觉男女主角有了爱的初步好感,而且李品也不是非常明确他喜欢的到底是谁。但因为这个“好感”,就要李品在得知真相后,马上做出选择,就显得爱情的判断来得轻易。而且,李品的选择关乎姐妹俩的生死,生命与爱情同生,所以姐姐的反应强烈。其本质是对爱情想象的幻灭、对生命终结的巨大反应。至于姐姐对李品的爱情,便不好理解了。总之,悬疑的底牌,设计得比较坚实;爱情戏码,只是个浪漫的小泡沫。
这部影片的编剧/导演金振成是韩国人,影片制作团队也包含大量韩国人员。从影片创作制作能看出韩国电影的水准和特点,比如摄影、美术的讲究,偶像剧中那种浪漫质感,悬疑和惊悚元素的偏好。本片对悬疑和爱情类型的创作,难免让人想到韩国电影中的某些套路,就像来自剧本训练班中的学习。这种套路,首先是电影人对影视创作规律的自觉认识和主动应用;然后把认知到的规律还原为一部电影中生动具体的艺术设计和表达时,是更加困难的考验,所谓知易行难。据说这部电影也是中韩一本两拍的情形,韩国版本也是金振成导演,主演是热门女星金赛纶,撩得粉丝心痒痒,但至今没有看到项目推进信息。如果换成韩国电影,这会有怎样的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