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凶十九年》上映前,在中国人民警察大学做了一次专场放映,片尾曲《少年壮志不言愁》响起的时候,现场数百警校学员,掌声雷动。
回忆起当天警校学员的热情,导演徐翔云意外冷静,“是大家客气了”。
上周五,这部刑侦题材电影全国上映,票房不甚理想,有人将问题归咎于影片不够商业,不够类型化,但徐翔云说,选择拍成现在的样子,他没有遗憾。
《追凶十九年》原来的剧本叫《不可杀戮》,2017年,《不可杀戮》在第七届北京国际电影节项目创投单元获得“最佳原创剧本奖”。
在今年平遥影展时,影片就曾引发过一阵争议,有影评人认为,影片作为警匪片“不够类型化”,徐翔云回应说,“这本来就不是个类型片”。
《追凶十九年》讲的是刘一波、何晨两个警察十九年如一日的侦破一起连环杀人案的故事。原本是个“很好卖”的商业片题材,可徐翔云偏不往类型片上靠,他删掉警察与罪犯的对打的大戏,弱化案件侦查细节,没有什么福尔摩斯式的神机妙算,也没有丝丝入扣的头脑风暴,就连十九年后抓到罪犯的也不是刘一波和何晨,而这两个人在十多年的办案过程中,一个家庭破裂,一个遗憾离世……
编剧出身的徐翔云知道,这样的剧情设计“对观众不够友好”,但他“不后悔”。
2016年,徐翔云执笔的网剧《法医秦明》在网上爆火,各路警匪片的约稿纷至沓来,徐翔云一度成了警匪片炙手可热的青年编剧。
可强剧情的警匪破案片写多了,徐翔云总觉着自己写的东西“有点儿假”。
他在新闻上,看到了一位年轻时参与侦查白银案临近退休的老警察,前一天,他还在档案室拿着放大镜看白银案的指纹比对,第二天就在电视上看到了白银案侦破的新闻。
徐翔云当时就觉得,心里像是被什么撞了一下,生出了一种复杂的情愫,“他年轻的时候是最一线的刑警,但很多年后,案子侦破的时候,没有人通知他,这才是真相,最后破案的,一定不是最早扑在一线上的刑警,这种微妙的感觉,才是人生的真相”。
《追凶十九年》动笔之前,徐翔云去基层警察局采访了半个月。在那里,他看到警察的真实生活和他们真实的精神状态。
徐翔云惊讶于,连夜抓捕的警察们竟然没有调休,第二天依旧正常上班;他听说,有个派出所的警察离婚率高达百分之七八十;有个刑警说,他最近已经三个月没有回过家了,两岁的孩子至今对他还是很陌生;他发现,大部分警察40岁之后健康开始出现问题,而一组数字更是刺痛了他——新中国成立以来,共有14000名公安干警牺牲在工作岗位上……
“我们时常关注案件的受害者,但其实,办案刑警在漫长的案件侦破过程中,最后也成了受害者”,徐翔云说,警察们的故事令他“心疼”,自己就是想把他们的故事写出来,让大家看到警察刚毅背后,真实的生活。
《追凶十九年》开拍前,徐翔云写了两版剧本,一版聚焦案件侦破过程,剧情环环相扣,是个标准的类型片;另一版剧本关注两个警察的生活和精神状态。
投资方让徐翔云按自己的想法拍,开拍前两个月,徐翔云选了后者,他知道,自己还是想拍“真实的人生”。
首执导筒的徐翔云承认,自己的拍摄手法略显稚嫩,但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从没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