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务增加,再加上生活成本的增高和工资停滞不涨,这意味着那些没有钱或没有关系网的人要进入电影业这个行业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困难:“这已成为多人种问题和阶级问题。”
“我欠学生贷款104,530美元,”一位有抱负的编剧布莱恩·凯姆(Brian Kemm)说道,他还兼职做各种电影的制片助理和调酒师,“到电话结束时,这个数字还会更高。”
尽管凯姆知道,当今许多好莱坞有权有势的人都没有大学学位——例如辍学的史蒂芬·斯皮尔伯格(Steven Spielberg)和埃伦·德杰尼勒斯(Ellen DeGeneres)——但他去上了英国谢菲尔·德哈兰大学(Sheffield Hallam University)的编剧硕士课程。“我可能会空着口袋、没有人脉关系来洛杉矶,或者我会空着口袋、没有关系,但带着硕士学位而来洛杉矶,而硕士学位可以告诉某个读我简历的人,我是很认真的。”他说。
现年33岁的凯姆是一支不断壮大的年轻电影专业人士队伍的一分子,这些年轻人试图在娱乐业中奋斗,同时还面临着六位数的教育债务,这说明好莱坞的准入门槛越来越高。在25岁至34岁之间的美国人口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都背负着学生贷款,目前在美国的学生贷款总额为1.6万亿美元。2016年应届毕业生的平均贷款为29,650美元,较20年前毕业生的平均债务增加了132%(根据对一项联邦研究的通胀调整后的分析)。同时,入门级好莱坞助理职位的时薪通常为每小时12.50美元(加利福尼亚州的最低工资目前为12美元),税前每周实得薪水在650至700美元之间。但是在过去十年中这些工资的数值一直保持相对稳定。
“自90年代初以来好莱坞助理的薪水就没有增加过。”美国编剧协会(WGA)董事会成员-编剧利兹·阿尔珀(Liz Alper)说,他发起了社交媒体PayUpHollywood(好莱坞报酬增长)运动,在这项活动中好莱坞助理们分享了其薪水和生活费用。在透明性的标签下,数十名前任和现任的好莱坞助理在Twitter上公布了他们的薪水,大多数在每周550至700美元的范围内,并补充说他们的工作场所很少提供其他福利或加班费。他们还表示在传统的提醒电话和剧本覆盖范围之外的工作,包括从学校接老板的孩子、去超市购物以及“开车在比佛利山庄四处寻找他的‘停错位’的保时捷。”
“看到助理工资和我十年前开始做助理时一样低,我既感到震惊,也没有感到特别震惊。”电视剧编剧迪尔德丽·摩根(Deirdre Mangan,《罗斯韦尔》最新一季)说。她和阿尔珀一起工作,以了解行业助理人员的工资,她自己还清了十年前从南加州大学获得的学生贷款。
尽管低工资和廉价生活是行业新人必经的一个过程,但与接受采访的40多名应届毕业生交谈,他们表示自己背负的债务使他们无法像没有学生贷款的同行一样往前进。许多人注意到好莱坞最近对人种包容性的追求,具有讽刺意味。
“学生贷款债务成为一个从业人员背负的问题,但并不是每个人,尤其是在娱乐行业有联系的少数族裔。”一家大型动画电影公司的拉丁裔制片协调员说。
许多人表示,学生债务只会加剧该行业从业人员人种多样性的缺乏,因为那些背负债务的低收入家庭的学生将无法用自己的助理薪水维持生存。“这已经成为多样性问题和阶级问题。”阿尔珀说。摩根补充说:“有少数人能用那份工资活着,而且是有钱的白人孩子。”
偿还学生贷款所需的预算使一些人无法参加行业原创类的社交活动或参加要求他们购买饮料或餐食的“会议”。“出去吃午饭已经不再是一件普通的事情了。”文学和人才管理公司的助理托尼·贝克(Toni Baker)说,“我不愿意出去花钱,我知道自己没有钱。”
希望在创意领域工作的人补充,鉴于该行业较低级别职位通常有50个小时以上的工作周,并且许多人在偿还贷款时必须维持生计才能赚钱,所以他们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时间或还款储备金来进行能吸引他们注意的项目。“您可以尝试逐步提高自己并结识一些盟友,并证明自己是一个勤奋的人,但是对于许多成功的创意者来说,他们走了自己的路,做了引人注目的事情,然后就从那里正式走上了职业生涯。”托马斯·法托拉(Thomas Fatora)是在亚特兰大有抱负的编剧和制片厂运营经理,他背负着约13.5万美元的贷款。“这增加了尝试进行低预算项目的难度。”
为了降低成本,一些有贷款压力的年轻的娱乐行业人士因生活成本较低而选择在纽约和洛杉矶以外的亚特兰大和辛辛那提等城市工作。其他人则对这项工作形成了一些偏见:家教、保姆、拍摄演员头像、调酒师、为Uber和Lyft开车。还有一些人通过卖掉汽车,骑自行车上下班;与几位室友一起住在韩国城或格兰岱尔市只有一间卧室的公寓中;或者在颁奖季的活动中通过送餐盘,将生活成本降至最低。
戴维(David)今年27岁,是洛杉矶一位知名编剧-导演的助理,他的大学和研究生助学贷款约为25万美元。他解释说:“这是一件令人恐惧的事情,我意识到了行业薪资系统对助理人员的定价,不久的将来收入也不会有太大的变化。” 他的备用计划是搬回他在新泽西州的父母家中去教书。
尽管好莱坞无法解决全国性的学生债务危机,但多家公司正在采取一些小步骤解决这一问题。去年,ICM Partners公司修改了其学生贷款援助计划(该公司多年来一直在其福利计划中提供学费贷款补偿计划),引入了外部公司Vault公司,并推出了一个匹配的计划,该机构每月支付50美元来协助员工还清贷款。(本月,该机构将其对等津贴的金额增加了一倍,达到每位员工100美元。)“生存负担和助学贷款已成为影响我们行业发展的重要因素,” ICM首席运营官兼法律顾问里克·利维(Rick Levy)说,他自己还清了学生贷款。目前,新计划招募了60至70名员工。他补充说:“现在我们正在寻求扩展。”从去年开始,Hulu公司也向员工提供了减轻学生贷款债务负担的每月供款,以支付其贷款余额,并帮助他们更快地还清贷款。尽管Hulu对此不予置评,但消息人士称,员工每月最多可获得100美元,以偿还其本金贷款余额,最高供款额为6,000美元。
与媒体交谈的许多影视行业人员还提出了其他建议:雇主不再要求低级员工在信用卡上收取商业费用以进行报销;员工经常需要垫付使用汽车的费用;能有加班工资;工资涨到了最低工资之上。
虽然民主党总统大选可能意味着从2020年开始一些立法上的债务减免——参议员伊丽莎白·沃伦(Elizabeth Warren)和伯尼·桑德斯(Bernie Sanders)各自提出了减轻学生债务的雄心勃勃的计划,而加州将在2022年把超过26名员工(对于2023年的所有雇主而言)的雇主的最低工资提高到15美元,大多数在学生贷款债务方面苦苦挣扎的人都没有指望好莱坞外部或内部提供任何救济。“目前的计划是等到25年后,”在一家大制片厂做助理的从业人员说。她指的是联邦学生贷款收入应急偿还计划中的一项规定,如果借款人可以证明债务与收入之比很高,则可以在25年后免除其剩余还款余额。
但是对于许多人,尤其是那些获得了私人学生贷款的人来说,仅仅只是等待就意味着进一步陷入个人债务危机。法托拉最近在做Netflix公司的《乡下人的悲歌》(Hillbilly Elegy)制片人的助理,他指出他的职业生涯正在接近“突破点”——他的月薪将要增加——他说这将增加他财务状况的压力。对行业他发出的信息是:“这里的人们正在努力工作,不仅仅是局外人或有希望的人,而且还包括那些处于行业内并且在大投资的作品周围挣扎求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