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外国同行的角度看,韩国电影市场看起来像是在病毒大流行年份的制片生产亮点地区之一。 从电影和电视剧到流行音乐、“韩流”或全球性的娱乐内容需求都在激增,而韩国在2020年初的病毒快速测试和感染追踪反应则帮助其避免了全面防疫封锁,尽管社交安全距离的限制一直在。
电影业的实际情况则更为复杂。根据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KOFIC)的数据,制片生产一直在按照防疫安全协议进行拍摄,但是由于缺乏商业大投资影片、社交安全距离的限制和电影观众因为恐惧病毒感染而不愿去电影院,使得2020年的韩国票房下降了74%。
这一趋势一直持续到2021年,在传统上票房激增的农历新年假期档(今年2月11日至14日)中,韩国的影院观影人次仅为70.7万,占2020年同期总观影人次的七分之一。
发行公司不愿在影院上映大投资影片,造成待上映的影片大量积压,这影响了对新项目的投资。“有80余部韩国电影正在等待上映。”制片人杰伊·崔(Jay Choi)说,他最近与其他人共同创立了制片公司Anthology影业,并担任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的副主席。
“我们都知道,大型的投资-发行公司不需要购买新电影。他们正在计划寻找能在2022年下半年发行的项目。但是届时电影院市场会再次稳定吗?我们在开发项目时会考虑到这一点。”他补充说。
电影销售代理公司报告说,他们看到在病毒大流行时代中打包销售的中等预算影片的数量减少了。“在投资方面,中型预算的影片正在消失,”销售公司Contents Panda公司的国际业务主管丹尼·李(Danny Lee)说,“投资公司越来越保守,他们正在寻找与知名导演和演员阵容合作的安全项目,或者是具有前卫性、针对性的概念感强的低预算电影,这将使他们的钱即使不指望电影院票房也能赚回钱。预算少于10亿韩元(合90.7万美元)的电影比中型预算的电影更可行。”
同时,在病毒大流行期间,Netflix公司大力推动了在韩国的业务发展。这家流媒体公司抢购了柏林电影节2020年的影片《狩猎的时间》(Time To Hunt) 和科幻电影《胜利号》(Space Sweepers),从影院到流媒体平台的发行引起了关注。
今年2月份,该公司宣布将在2021年对韩国电影和电视剧集投资5亿美元,其中包括两部新原创电影,BDSM爱情片《道德感》(Moral Sense)和来自《恶女》(The Villainess)导演郑秉吉(Jung Byung-gil)的动作片《卡特》(Carter);以及最近收编的剧集《地狱》(Hellbound),该剧的导演是《釜山行》的导演延尚昊(Yeon Sang-ho)。
崔等故事片制片人现在进入到剧集的制作领域。“Netflix和OTT公司非常需要韩剧和其他的韩语内容产品。”他说,“因此,像我们这样的电影制片人会收到使用我们的资源制作电视连续剧的要求。市场不好,但这是我们扩展业务的机会。”
这并非是偶然,崔与《寄生虫》(Parasite)的主演明星宋康昊(Song Kang-ho)和导演金知云(Kim Jee-woon)共同创立的Anthology电影公司被当地主要的有线广播电视台附属JTBC影业收购。
其他以传统电影院为发行重点的制片人也正在考虑剧情类产品的制作路线。 “从像我们这样的制片公司的角度来看,我们当然想制作影院发行的商业电影,但是这种情况似乎在短期内不会变得更好,”Studio&New公司的电影制片总监哈姆·金(Hamm Jin)说。
“在过去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我们继续开发我们已经开始的项目,但后来有了影院防疫限制,我们可以决定这部电影是去电影院还是走流媒体发行。”她补充说,“但是对于处于开发初期的项目,我们正在考虑根据主题将两小时的影院电影改成两季的电视连续剧。”
挑战性
Filmmaker R&K公司的热门导演兼制片人柳昇完(Ryoo Seung-wan)和姜惠贞(Kang Hye-jung)夫妇,因动作片《老手》(Veteran)和 《军舰岛》(The Battleship Island)而享誉国际,他们选择继续相信影院电影的潜力。这对夫妇正处于开发受女性潜水员启发而创作的惊悚片的最后阶段。这部影片暂定名为《走私》(Smuggling),该片聚焦于韩国济州岛的“海女”世界,传统上,海女潜水采集海藻和贝类时没有呼吸设备。这部电影将围绕两个在1970年代被发现在走私圈中的海女展开剧情。
姜惠贞表示,在Covid-19病毒大流行期间,项目发展已成为更为关键的阶段。“并不是说我们只是制作为电影院发行的电影,而是我们现在正在着重开发这种电影,以使人们更愿意在电影院看电影。”她说。
她指出,剧集制作的激增给电影制片人带来了进一步的挑战。“从这些天安排演员和工作人员的艰辛程度,您可以看出电视和网络电视连续剧的制作已经变得多么活跃。因此,我们花时间专注于剧本,以找到在剧本阶段将支出减少到最低的方法。”
计划在海外拍摄的项目暂时已被搁置。起飞和落地两地都有旅行禁令和强制隔离所增加的费用,在实际上让海外拍摄不可能实现。导演张建宰(Jang Kunjae),他的获奖影片《仲夏幻想曲》(A Midsummer's Fantasia)是与河濑直美(Naomi Kawase)合拍的,正计划在新西兰拍摄他的下一部电影,但不得不将其搁置。
这部电影改编自小说《因为我讨厌韩国》(Because I Hate Korea),讲述了一位年轻妇女搬到澳大利亚,摆脱了原本可以在自己的祖国度过的可预期的生活。导演选择将其制作成在新西兰拍摄的公路电影,“因为这可以展现主角尽可能地远离韩国,而且当地的电影摄制税收优惠政策更好,因为我们的电影振兴委员会与他们之间有很好的关系,我告诉你们,这将是第一部在新西兰拍摄的韩国故事片。”
“这是一个需要在新西兰拍摄超过30%以上的项目。剧本已经完成,主要演员已经到位,我们有资金。我们为拍摄做好了一切准备然而病毒大流行来了。现在要在新西兰拍摄,每人的检疫费用约为400万韩元(合3350美元),”张建宰说。
独立电影制片人朴庭凡(Park Jung-bum),屡获殊荣的电影《活着》(Alive)和 《破浪》(Height Of The Wave)的导演,发现这种流行病对他的作品造成了其他的延误。
他的公司Secondwind 影业联合制作了由日本导演石井裕也(Ishii Yuya)执导的最新电影《亚细亚的天使》(The Asian Angel),由池松壮亮(Sosuke Ikematsu)、小田切让(Joe Odagiri)和崔嬉序(Moon Choi)主演,去年4月份在韩国拍摄。 在韩国电影振兴委员会和江原道艺术文化基金会(Gangwon Art & Culture Foundation)的资助下,后期制作原本应该由导演在韩国进行,但由于病毒大流行导演未能来到韩国。
“这部电影本应该在一两个月内完成,但是最后用了八个月的时间,导演通过文件和视频通话提修改意见,我们最终将数字拷贝运送了两次给他。”他说。这部电影刚刚于3月14日在日本的大阪亚洲电影节(Osaka Asian Film Festival)上作为闭幕影片进行了全球首映。
朴庭凡还在为他导演的电影创作剧本,名为《我要做的一切》(Everything I Want To Do),讲述了一位诗人爱上了工厂工人的故事。
“我很幸运获得制片支持和和电影节资助(用于其他电影),但我也在考虑削减预算,因为我修改了这个剧本,缩小了一些场景,并且我将为这部电影和另外两个我作为编剧参与的项目寻找海外的营销计划。”他说。
希望
在这个充满挑战的背景下,也充满了希望。在韩国的农历新年假期后,政府取消了对电影院的防疫关闭措施,该国也于2月26日开始大规模接种疫苗。
韩国领先的多厅连锁影院CJ CGV的沟通团队负责人兼分析师Hwang Jae Hyeon对此持谨慎乐观的态度。
“政府的目标是在11月通过疫苗接种建立群体免疫,但即使在那之前,如果感染病例的数量停止增加,而且我们获得了高关注度的影片,人们可能会重新回到电影院。”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