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届中国电影金鸡奖最佳戏曲片奖花落粤剧电影《南越宫词》。该片导演是出身梨园世家、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马连良之侄马崇杰。事实上,在公布提名时他已创下一个纪录:金鸡奖史上首次出现同一导演的两部作品同时入围角逐最佳戏曲片奖——除了粤剧电影《南越宫词》,京剧电影《四郎探母》也是出自他手。
马崇杰从小学京剧,后来又曾就读于北京电影学院,深耕戏曲电影领域近三十年,被业内专家誉为“既懂戏曲又懂电影的导演”,代表作除了上述两部,还包括粤剧电影《刑场上的婚礼》,京剧电影《赵氏孤儿》、《谢瑶环》等佳作。
对于《南越宫词》喜捧“金鸡”,马崇杰表示感到很开心,同时更想借此机会呼吁外界能更多地关注戏曲电影,“希望影院给戏曲电影多点排片”。他分享了自己和粤剧的不解之缘:“我从小就知道粤剧,当年伯父和粤剧大师马师曾、红线女都是好朋友。”
《南越宫词》叙事流畅技术突破
《南越宫词》是继曾获第33届金鸡奖最佳戏曲片提名的《刑场上的婚礼》后,又一部由中国电影股份有限公司、广州广播电视台、广州粤剧院有限公司等单位联合出品的粤剧电影。
故事根据同名经典粤剧改编,讲述秦末汉初,秦王朝派遣赵佗南下征战百越,赵佗罢战求和,最终融合汉越民族,成为南越王,为南越创造了一段和谐发展的光辉历史。同时,片中南越王赵佗与红颜知己金笛的凄美爱情故事也是一大亮点。
该片主创阵容强大,除了导演马崇杰外,男女主演为粤剧著名表演艺术家欧凯明、李嘉宜。值得一提的是,本片使用了国际领先的虚拟技术,展现了巍峨瑰丽的宫殿群和神奇浪漫的南越古国风情。
相比《刑场上的婚礼》,马崇杰说:“《南越宫词》是新编历史剧,《刑场上的婚礼》是根据真人真事改编的现代戏,所以在表演上,《刑场上的婚礼》我们会要求演员的表演更生活化一点;而《南越宫词》就更多地保留了舞台上那种传统唱腔、身段等。”对于虚拟技术的使用,他表示《南越宫词》比《刑场上的婚礼》更有突破,“比如还原赵佗宫殿,在这方面我们下了不少功夫。”
出身京剧世家,早与粤剧结缘
马崇杰出身京剧世家,同时又能拍好粤剧电影,他表示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自己从小就和粤剧结下渊源。
“我其实很小就知道粤剧。我伯父(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须生泰斗马连良)与粤剧大师马师曾、红线女,包括后来的新马师曾,都是好朋友。我伯父曾在香港生活过一段时间,当时他跟马师曾接触频繁,一个是京剧马派,一个是粤剧马派,他们情谊很深,在艺术追求方面有很多共同语言。包括后来的新马师曾,跟我伯父的关系也很好。我伯父从香港回到北京以后,马师曾先生、红线女先生只要来北京,我伯父基本都会和他们聚聚,有时还和我父亲一起接待。”
长大后,马崇杰在广州当过兵,“有五六年时间吧,对粤剧的接触就比较多了,我觉得粤剧很好看也好听。”也是因为有这种渊源才促成他接拍粤剧电影:“算是机缘巧合,广州电视台和中影准备合作拍《刑场上的婚礼》,当时中影基地承制过一些京剧电影,有关负责人就来问我,有没有兴趣拍粤剧,我说可以啊,粤剧这剧种我熟。就这样,先有了《刑场上的婚礼》,然后是《南越宫词》,再后来是《睿王与庄妃》。”在他看来,粤剧和京剧其实是相通的,“它们在表演形式上也离不开唱念做打,都是我很熟悉的。”
艺术相通,机缘巧合转拍电影
马崇杰表示,自己在五六岁的时候,因为伯父马连良的一句话“这孩子条件不错,可以学戏”,从此开始了学习京剧的专业之路。长大后,京剧不太景气,工作机会不是很多,他在一次偶然机会下进入电影剧组做导演助理、场记,一步步下来,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拍电影,又考进了北京电影学院“回炉”深造。“就是走一步看一步,逐渐进了电影圈。艺术很多东西都是通的,我觉得自己做电影没有什么障碍,游刃有余。”
说到伯父对自己的影响,马崇杰说:“他对我最根本的影响就是他对京剧艺术上的执着,值得我终生学习。还有就是他常说的一句话:清清白白做人,认认真真演戏,我现在就是清清白白做人,踏踏实实拍电影。”
进入电影圈后,马崇杰既拍故事片也拍戏曲电影,更多的还是后者,“毕竟是从小学习,对戏曲有一种爱。”在他看来,戏曲电影的存在非常有必要,不仅能更好地保存和传播中国传统戏曲文化精髓,而且通过电影语言,能更好地展现戏曲之美,弥补传统舞台表现不出来的东西:“比如观众在舞台下,其实看不清楚很多细微的东西,包括演员的一个表情、眼神、小手势等,可是在银幕上就可以看过瘾了。”
戏曲电影不能破坏“原汁原味”
在今年9月在北京举行的《南越宫词》专家研讨会上,不止一位专家都曾指出“必须让懂戏曲的人来做戏曲电影”,马崇杰对此深表赞同。
他指出,戏曲电影也是电影,肯定要用好镜头语言:“比如《南越宫词》,最后一场赵佗在地宫里怀念金笛,我们就用了电影特技的手法来表现人物情感,这样的表现手法和强烈的感染力,在舞台上很难实现。通过电影的镜头语言和技术,既强化了粤剧的韵味,戏的内涵,同时也能表现人物内心。”
另一方面,马崇杰又说,戏曲电影必须保留戏曲“骨子里原汁原味”的东西,这样观众才看得过瘾。“有一种说法,戏曲是角儿的艺术。我们去看戏,看的是角儿,是马连良、马师曾、红线女……把戏曲拍成电影,就要把这些东西诠释得更漂亮。比如《睿王与庄妃》,我坚持保留了倪惠英老师12分钟的唱段,就是要让大家欣赏粤剧唱腔之美,欣赏角儿的艺术。”
马崇杰还强调,戏曲电影不能为了追求“炫”而破坏戏曲之美,如何使用电影语言,这里存在一个“度”的问题:“如果你用了过多的电影表现手法,弱化了原先戏曲的精髓,属于得不偿失,失去了戏曲电影的意义。有些作品为了炫,把很多戏曲艺术的东西,包括‘角儿’的艺术表现,都给淡化了,看不出他们的表演好在什么地方。戏曲电影里的音乐也很重要,(有的作品)甚至把打击乐都取消了,这就失去了原先的味道。”(支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