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献礼建党百年的电影作品,由杨虎执导的《三湾改编》自去年7月上映,迄今已取得5000多万元票房。而2018年的故事片《信仰者》及2020年的纪录电影《2019阅兵盛典》,同样由他担纲导演。
杨虎出生于一个军人家庭,他的爷爷是位老红军,戎马一生。开国大典阅兵式上的骑兵方队,就来自他爷爷所在的骑兵部队。
“爷爷的军旅生涯,让我从小就对战马有一种特殊感情。”杨虎在接受采访时说。
在军营里长大的杨虎,十七岁便加入到绿色方阵。从一名通讯兵到政治部干事,短短几年,他对军营生活有了更深切的感受。
当干事期间,杨虎在下部队采访时经常遇到八一电影制片厂驻新疆军区记者站的编导和摄影师,接触多了,他对拍电影产生了极大兴趣。先是做了一段摄影工作,后来他开始学习摄像,并尝试以编导的身份拍摄表现边防部队生活的纪录片。在几部纪录片得到边防官兵的认可后,杨虎又获得参加总政治部和北京电影学院联合举办的编导培训班的机会。毕业后,杨虎开始用更专业的精神编织一幅幅展现边防军人精神风貌的“银屏画卷”。那几年,他拍摄的纪录片多次被中央电视台军事频道《人民子弟兵》栏目采用,不久他又获得了第二次到北京电影学院进修的机会。在这次进修期间,他拍摄了充满诗情的纪录片《远去的秋天》,得到授课老师的好评。
老师的认可,让杨虎更坚定了一个信念:拍摄表现边防部队生活的纪录片,必须“以情为重”。他每次去边防,都会到国境线上的界碑去看看,寻找一样东西:有些即将复员的老兵最后一次巡逻之前,会在小纸条上写几句话,表达对戍边生活的留恋。他们把这个纸条装到小瓶子里封好,塞到界碑附近的石头下面。杨虎每找到这样一个小瓶子,心头都会涌起一股热流,产生强烈的创作冲动。
2005年,杨虎调入八一电影制片厂军事片部。更高的平台,使杨虎对电影艺术创作有了更高的追求。这一年,他带着一个纪录片摄制组再次来到人烟稀少、遥远空寂的帕米尔高原,用摄影镜头为红旗拉甫边防连连长和未婚妻举办一场特殊的婚礼。
拍摄这部纪录片的设想,是不久前杨虎采访这位连长时产生的。他了解到,连长的未婚妻在兰州工作,而他长年坚守在帕米尔高原,两个人见一面都很难,结婚的事也一拖再拖。于是杨虎有了拍摄这样一部电影纪录片的想法。
杨虎的设想,得到了厂领导的支持,也得到了当地边防部队的全力配合。于是,一位边防军人和未婚妻在人迹罕见、气候恶劣的帕米尔高原上举办了一场婚礼。朴实、真挚的细节刻画,宏大、深邃的影像表达,成为纪录片《帕米尔之恋》的亮点。2006年,该纪录片荣获第17届意大利国际军事电影节最高奖——意大利共和国总统奖。
2013年,杨虎独立执导了第一部战争故事片《刘老庄八十二壮士》。他特意在影片中设计了八路军骑兵勇猛冲向日军阵地的场面,取得了很好的视觉效果。这部影片获得了当年的金鸡奖三项提名。
2017年,八一电影制片厂和江西省弋阳县委联合拍摄方志敏烈士故事片《信仰者》,导演的重任落在了杨虎肩上。
方志敏的故事,杨虎从小就听爷爷讲过,这位伟大的革命先驱在敌人的监狱中写下《可爱的中国》。如何用电影语言讲述方志敏在狱中坚持斗争的故事,这对杨虎来说,是一次挑战,因为之前已经有过同题材的影视作品。为了拍好这部影片,杨虎在阅读相关史料的同时,经反复斟酌设计了一条以小见大的人物情感主线,通过“一个搪瓷缸、一盘棋和一个军礼”的细节,力求人物真实。
影片开拍后,因为种种没能预见的困难,有时达不到杨虎的要求。以往遇到此类情况,杨虎可能会换方案,但这一次他一步不退。摄制组的人都很吃惊:一向好脾气的杨导演,这次是怎么了?
他屡屡言辞严厉,坚持按最初的想法完成每一个镜头,只因两个字:一个是“真”——只有真实,今天的观众,才能相信方志敏那一代革命者的经历是何等残酷,他们的内心是何等强大,他们的信仰是何等崇高;另一个字就是“情”——方志敏与妻子的感情炽热而坚贞,方志敏与战友的感情深切而悲壮。“真”与“情”能将方志敏这位信仰者的精神力量表达得淋漓尽致。
杨虎坚持一丝不苟地将这样一种“浴血真情”在影片中展现出来。最终,《信仰者》获得上海国际电影节评委会特别荣誉奖,中宣部2019年“五个一工程”优秀作品奖。
这样的成就,让杨虎的电影创作热情更加高涨,思如泉涌,犹如奔腾的战马驰骋在广袤的草原。
2019年初,八一电影制片厂调集精兵强将拍摄大型纪录片《2019阅兵盛典》,杨虎出任总导演。炎炎夏日,杨虎白天在“阅兵村”现场指挥拍摄,晚上反复斟酌第二天的拍摄方案。桌子上一杯茶,一袋瓜子,这是他多年的习惯。“喝茶是为了提神,嗑瓜子是为了减压。”杨虎半开玩笑地解释。
“阅兵村”的拍摄结束后,杨虎的心里对这部纪录片基本有底了。尽管在“阅兵村”拍摄的素材,在未来成片中只占百分之十,但这百分之十主要是受阅部队官兵的近景和特写。杨虎心里很清楚,这些军人的特写镜头,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口令,甚至脸颊上的每一滴汗水,都将在银幕上放大成一种血性、一种坚韧、一种无悔。
因为题材重大,《2019阅兵盛典》经过九次修改才通过终审。杨虎承受的压力之大不言而喻。2020年10月1日,《2019阅兵盛典》正式登录全国电影院线,口碑和票房一路飘红,最终取得当年纪录片票房总冠军。而此时的杨虎,顾不上举杯相庆,又投入到了另一部纪录片的创作中。他的桌上,依然是一杯茶,一袋瓜子。
2021年初,江西电影制片厂和八一电影制片厂等单位联合摄制重大革命历史题材影片《三湾改编》,主管领导在几位导演候选人中选定了八一厂一级导演杨虎。
拍摄如此重大题材,杨虎深知使命在肩。他首先大量搜集和三湾改编相关的书籍,细读史料,然后全力修改和充实剧本。杨虎从人物、事件、背景到台词,都做了细致打磨,把剧本初稿的50场戏,增加到了119场。看着初步审定的剧本,杨虎非但没能松口气,反倒感到一种莫名的紧张。他明白,这是一场硬仗,不能有丝毫松懈。
《三湾改编》拍了29天,期间下了16天的雨。连绵的春雨中,杨虎几次卧倒在湿漉漉的草地上,亲自给演员做示范。除了对表演的严格把握外,杨虎还对影片的诸多细节注入了深情:比如毛泽东接过那一面布满弹孔的战旗;比如毛泽东深夜回忆与妻子杨开慧生离死别;还有那场红军骑兵奋勇冲向敌阵的战斗,卢德铭中弹落马,看着同样倒在草地上的战马,他慢慢伸出手合上了马的眼睛,自己才咽下最后一口气……
“我有很浓烈的骑兵情结,这种情结,能让我的创作思绪像战马一样驰骋在电影艺术的广袤天际。”杨虎如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