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和爱情是人生最美好的体验之一,也是文学艺术作品永恒的主题之一。今年七夕节上映的两部关于青春和爱情主题的电影《我们的样子像极了爱情》和《遇见你》,有青涩青春的律动,有浪漫爱情的美好,也有社会现实的无奈和难以磨灭的遗憾。两部电影展示的不仅仅是男女情感的波折,还有美好情感在残酷冰冷的社会现实下,人物内心的痛苦与挣扎,以及人生中难以避免的遗憾,触发观众情感起伏,让人更多地思考关注和珍惜当下。
两部电影有许多共同点。相爱的人到最后都没能走到一起,充满了人生的错过和无奈,深层次表达现代社会生活中人的情感、观念和心理。两对恋人美好纯真的爱情都败给了生活,与鲁迅的《伤逝》中表达的“人必生活着,爱才有所附丽”的观念有某种契合。现代社会中,爱情的羁绊已经不是外界的思想禁锢,更多的是人物内心的执念和禁锢。比如,两部电影的爱情出现危机,都与男性需要承担更多社会压力有关。女性表达了可以分担生活压力的想法,可是男性都不认同这种观念,男性往往把事业放在爱情的前面,他们认为拼搏和奋斗是为了更好地爱。男人的“不得已”,就像《大话西游》中说的:“如果我放下金箍,便不能救你;戴上了金箍,就不能爱你。”女人是为了爱情而结婚,女人的思想观念里认为:如果我觉得你不爱我,那我们就不要在一起。而男人则认为:我需要先有爱你的经济基础,我才能爱你。于是,明明相爱的人,最终很难生活在一起。每个人都在社会现实中经历青春、成长、喜悦和痛苦。人生就像选择题,总要有取有舍,事业和爱情往往难以两顾。两个爱情故事,男性和女性对爱情的不同理解,造成了误会和遗憾。
除了爱情,还有青春励志主题。《我们的样子像极了爱情》中,许一为了高晓楠放弃了玩世不恭,放弃了魔兽游戏,专注于学习和提升。在毕业后的面试中,充分体现了努力的青春才是有价值的青春这样的主题。他给大学时代的青年们树立了榜样,同时也让人们知道离开大学这个象牙塔之后,社会竞争的残酷。《遇见你》中,一直被同学嘲笑为“垃圾桶”的余骄阳遇见了周灿,通过自己的坚持与努力,提升自己,并帮助周灿实现自己的人生理想。尤其是余骄阳大雨中为周灿送准考证的那一段,让人有一种痛并快乐的感动。
两部影片的叙事都较为平缓,矛盾和冲突都不太激烈,抒情色彩浓郁。当爱情来临时,感情都是真挚的,没有人想要失信,没想背叛,没想分手。浪漫唯美的爱情带给观众美好的沉浸感。可是,往往爱得越深,爱得越浓,越容易猜疑、越容易失望,也就越容易分手。两个人在一起生活久了,会被生活本身消耗得筋疲力尽,不是不想爱,是没有力气去爱。两个人彼此内心真实想法沟通不够,爱情会败给地位、金钱、生活压力、不勇敢、误会等。总之,两部影片的爱情最终都败给了生活,都表现了爱而不得的遗憾。
两部影片也有明显的不同之处。《我们的样子像极了爱情》中,两个人的感情明明就是爱情,都不肯主动承认,最终没能走到一起。片中设计了一些矛盾和误会,让人看得揪心,带给观众的心理冲击力更强烈。而《遇见你》情节和人物设置相对简单,更多地表现爱情纯洁浪漫的一面。可是这么美好的爱情,却败给了平淡现实生活中的一些无奈和误会,也让观众“意难平”。
《我们的样子像极了爱情》的编剧和导演都是男性。编剧刘同擅长青春爱情题材的文学作品。影片人物设定为女强男弱,采用男性视角,细腻地表达男性的心理和意识,挖掘人物内心世界更深刻。观众充分感受到男性的心理冲突和纠结。男主人公许一在大学见到高晓楠时兴奋得不知所措,那份天真和青涩溢满屏幕。他为了高晓楠做了很多改变,在这段感情中付出了更多,可是,他就是不敢说爱她。这种明明爱,也明明知道对方爱自己,就是不能大方地说出来的故事情节,让观众看得很揪心,很着急,甚至会很气愤。人物性格是由故事本身决定的,他的自卑是骨子里的。儿时青梅竹马他不敢表达,大学的青葱岁月他不敢表达,注定他永远不敢表达。对于“女神”一样存在的高晓楠,他只能呵护,只能爱慕。即便是后来他通过了香港的面试,他还是觉得自己不配。他不是男朋友,可是他吃醋,他在乎,但他又没有勇气去承认。高晓楠从小缺少父母关爱,骨子里养成了强势的性格和极强的自尊心。高晓楠一直在等,在无尽的等待之后,只能嫁与他人。影片结尾处,许一穿着伴娘服拉着高晓楠跑的情景让人以为他终于变得勇敢了,以为他经历了这么多终于成长了。而事实却是,许一站在雨中,脸上带着笑,笑中充满无尽的苦涩;高晓楠在雨中哭,哭的是这辈子再也无法弥补的遗憾。
80后女导演落落执导的电影《遇见你》,人物设定为男强女弱,男孩子从小学习优秀,女孩学习差。影片以女性视角,表现了女性在感情中的付出。影片以娓娓道来的叙事风格,展现余骄阳真挚、率真、勇敢、耿直的性格特征。这部影片摒弃了出轨、背叛、第三者的俗套剧情,将浪漫唯美的感情呈现在屏幕上,又让现实生活撕碎了这份美好。余骄阳工作中顺风顺水,经济收入甚至高于男性,但在面对生活重大变故时,无助和柔弱的女性特质显露无疑。此时的周灿因为处于事业的关键时刻,没能陪伴照顾余骄阳,他赢了事业,却失去了爱情。女性的思维方式可能比较极端,余骄阳认为周灿的缺席,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不够爱。选择分手的余骄阳,一年后主动来找周灿,即使两个人泪流满面,但前缘已难再续。余骄阳后悔吗?观众可能会有不一样的答案,但是,那份遗憾是真切地刺入了观众的内心。
这两部影片让青春已逝的中年人回忆青葱岁月时,更深刻地思考自己的感情经历,将过去的幸福、浪漫,或者悲伤都当成是自己人生的财富,与过去的一切和解,为今后的生活描摹更清晰的画卷。年轻人通过观看影片,从别人的感情经历中,体会人生的不易,避免过于极端的想法,更懂得珍惜当下,珍惜青春年华,更懂得包容理解,更懂得真诚地沟通。
(作者系河北省影视家协会秘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