觅渡,是常州古城一座桥的名字,却也一语双关地让人联想到人生之路的寻觅。打开常州地图你会发现,在觅渡桥的附近,瞿秋白、张太雷、恽代英三位中国共产党早期卓越领导人的故居,在不到一公里内呈三角形分布,为常州这座名人荟萃的历史文化名城增添了几分红色底蕴。
《觅渡》第一次详细描写了瞿秋白、张太雷在中国共产党建党时期的独特贡献,展示共产国际推动中国共产党成立的国际背景和重要细节,并以其独特视角对中国共产党早期和大革命失败前后的历史做了独特的“另一种”呈现。诸如:瞿秋白和张太雷的早年经历以及在“赤都”莫斯科的奇遇;张太雷被李大钊作为中共代表派往共产国际,并在共产国际三大上作5分钟的发言;瞿秋白在上海大学及主持中央工作期间的重要活动;瞿秋白与鲁迅先生的密切交往和鲁迅及党组织营救瞿秋白的努力,都是或首次、或不同于以往的新的呈现。从这个意义上说,《觅渡》堪称重大革命历史电影题材的新突破。
“回顾”和“穿插”,既是本片过去和现在两条主线纵横结构的主干,又是推动剧情发展的主要动力,更是在生与死、敌和我的激烈对抗中完成瞿秋白崇高人格升华和精神涅槃的展示舞台。
作为中共党史上的重要人物和著名烈士,瞿秋白的慷慨赴死和壮烈牺牲是没有悬念的,创作者着力表现的,也是观众期待能够看到的,是瞿秋白在敌人的酷刑、诱惑面前经历了什么样的精神淬炼而最终走向刑场的心路历程。能否艺术地再现瞿秋白“从书生到领袖”独特个性,再现他融传统文人和党的领袖人物于一体、外柔内刚的精神气质,是决定本剧是否成功的关键。
尤其是影片中的劝降瞿秋白,使这场生与死的人格较量达到高潮。第一次交锋,瞿秋白不卑不亢的态度使信心满满的王杰夫不得不小心翼翼,王杰夫以国民党重用顾顺章为例劝已经“没有退路”的瞿秋白,瞿秋白答以“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顾顺章,是瞿秋白”后,拂袖而去。第二次交锋,王杰夫说请示了蒋委员长,给瞿秋白开出了安排去东京养病淡出政治、挑选一所大学担任系主任或校长、或主持编译局、或在常州红梅阁畔为他购置房产归隐田园等优厚条件,并且不要求其公开反共;对于留恋大学、渴望进行文学创作或俄文翻译的文坛大家的瞿秋白来说,这样的待遇是有极大诱惑的,但瞿秋白答,“所谓的无条件,其实就是要我丧失人格生存,这样的生存对我来说无疑就是毁灭,会给我的家人和我的生命带来莫大的耻辱和痛苦”。最后一次交锋,王杰夫针对瞿秋白在党内斗争中被排挤,狱中所写《多余的话》有可能被贵党同志视为变节,去世多年的母亲因无钱下葬尚停厝瞿氏宗祠等,对瞿秋白的情感“软肋”频频出击,但瞿秋白不为所动,回以“我是用这些文字与我生命做告别词的” “我真得不那么看重身后之事”,终使王杰夫无功而返,铩羽而归。一直同情并礼遇瞿秋白的宋希濂,为了争取瞿秋白,甚至劝瞿秋白另组新党,但信仰坚定的瞿秋白已经抱定必死决心,告以“人是不会死的,有时候,死是另一种活”,决然从容赴死。
以“回顾”和“穿插”的表现方法,把“现在的生活”和“过去的生活”交织起来的“闭锁式”结构,是与开放式、人像展览式并列的三大经典戏剧结构。这种结构以激烈的矛盾冲突推动剧情发展,是常见的剧情结构方式。但《觅渡》在革命历史的呈现上,在题材和艺术呈现方式上,有明显的突破和创新,相比之下,《觅渡》中的瞿秋白形象,则由于有张太雷、恽代英、杨之华、陈赓和鲁迅等人物烘云托月般的穿插映衬,由于在囹圄中与宋希濂、王杰夫反复劝降的直面人格较量,显得真实而更加丰满。
(中共中央党史和文献研究院第七研究部副主任张军锋)